1.吳世勳

“吳世勳，告訴我到底怎麽發生了什麽。”鹿晗一字一句，語氣很是冷漠“不然，我們就一直這樣像陌生人一樣相處下去。”

雖然鹿晗的表情猶如寒冬結冰的湖面，但吳世勳已經看到了裂紋。他已經在鹿晗的表情中找到了昔日的溫柔和關心。他知道，現在只要簡單交代下事情經過，再撒個嬌，湖面就會解凍，鹿晗就又會變成原來的樣子。以往每次鬧矛盾和好都是這樣。

可是，陌生人三個字從鹿晗嘴中出來比他自己感覺到的更加傷心，本來可以簡單結束的事情，吳世勳說了最不合時宜的一句話“原來你都知道。”

對面的人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說，微微怔住，半晌才問道“是啊，都知道。”

原來關於疏遠和被疏遠，彼此都是心知肚明。那他卑微的討好算什麽？笑話？

“所以，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。吳世勳，到底發生了什麽？”鹿晗的聲音很輕，語氣卻很重。

吳世勳的重點全放在了前半句，前些日子積累的委屈，剛剛被打的屈辱在聽到鹿晗的話後全部沖到大腦，說話變得不管不顧起來“既然是陌生人，你就不要管了。”

“什麽？”鹿晗不可置信地反問道“吳世勳，你說什麽？”

“我說，既然是陌生人的事情，你就不要管了。”我被打也好，我掩護你也好，你都不要管了。反正你都要放棄我了不是嗎？這次你原諒了我，那下次呢？被明碼標價的寵愛，被定了期限的容忍。這樣戰戰兢兢到不如爽快地一次結束。

“你確定？”鹿晗真的生氣了的樣子，嘴角眉梢都冷峻起來。

“我確定。”吳世勳轉身像練習室走去。他心裏希望鹿晗能拉住他，或者出聲叫他。可是，這已經不可能了，湖面的裂紋重新結凍，鹿晗的機會被他親口拒絕。驕傲如鹿晗，大概真的不會再理他了。

走到練習室門前，伸手拉不開門。吳世勳用力壓下把手，這才將門打開。

剛才還聚在門口的哥哥們做鳥獸狀散開。一個個臉上寫明了在偷聽的字樣。

樸燦烈走上前，在他開口前，吳世勳揮了揮手。“現在別說話，我什麽都不想聽。”

晚上回到宿舍，G特意發了短信給他。

[我知道那個女生是鹿晗的朋友，不過既然你主動承認，他也沒被拍到，那我也就成全你不和他計較。

明天早上五點，去地下一層R練習室，沒我的允許不準離開。會有人陪你一起，不用擔心。]

陪？是監視吧。

吳世勳厭惡地刪掉短信，把手機扔到床上。原來那個老狐貍什都知道。惡心，真是惡心。應該沒有連累到鄭秀晶和AMBER姐姐吧。

第二天四點，他忍者困意從床上爬起來，早飯也沒吃就去了公司。到了練習室，有個男生在等他，細眼方臉。看到他還叫了聲前輩。他點點頭，練習了兩個小時，肚子有點餓。昨晚情緒差，晚飯一口都沒吃。正要出去買東西吃，那小細眼開口說“世勳前輩，G主管說了，只有他允許，您才能出門。”

“我去買吃的都不行嗎？”

小細眼面露難色“主管這樣說的，不然您等他來了。”

不想為難旁人，吳世勳點點頭。這樣一直跳，一直跳。到了午飯時間也沒看到G的影子。

當藝人多少都有些胃病，吳世勳稍微嚴重些，一餐不吃胃裏就會泛酸，再餓下去就會胃痙攣，疼得昏天暗地。這會，吳世勳又餓又累，冷汗直冒。

不讓他出去，打電話叫人送進來總是可以的吧？想著，他拿起手機，下一秒，手機就被小細眼奪走。

“主管說，這期間您不能使用通訊工具。”

“那你幫我買點吃的可以嗎？”

“這個，萬一我走了，您趁機出去，那我也沒辦法和主管交代。”小細眼看似尊重，實則語氣裏盡是諷刺。

這是一定要整他了，吳世勳了然。胃實在難受，他扶墻坐在地上休息。剛過了幾分鐘，小細眼又說話了“前輩，您這也休息挺久了，快點起來吧。”

吳世勳怒火沖天，吼道“我休息一下都要你管？！”

話音未落，一直緊閉的們打開了，G大腹便便地走進來，“當了幾天前輩就這麽囂張。”

吳世勳咬牙站起來，低頭否認。

“那就好，我以為你是對我有意見。”G說著遞給他一卷紫菜包飯和一瓶礦泉水，“中午了，吃點再練。”又對小細眼說“東賢，你去吃飯吧，半小時後過來。”

吳世勳伸手接過來，打開包裝咬了一口。又冰又硬，囫圇兩口就卡在嗓子眼，他只能用冷水沖下去。胃疼非但沒能緩解，反而因為生冷食物變得更嚴重。胃裏像有個電鋸在亂攪一般。

“吃完了？那就把今天上午練習的結果展示一下。”

吳世勳打開音樂，跳到第一小結結束，步子一滑，重重摔在地板上。

“嘖嘖嘖，”G搖搖頭，“本來想讓你走，這成果也太差了點。看來你還要繼續練習。”他對吃完飯的小細眼說“好好陪著你前輩，晚上十點前哪都不能去。”

練習，摔倒，爬起來，練習，摔倒，爬起來。

這樣循環往覆，吳世勳半個身子已經摔木，胳膊上也摔得青一塊紫一塊。因為在地下室，吳世勳不能判斷時間，直到小細眼懶洋洋喊停，他才忍不住整個人攤在地板上，練舞的汗水和胃疼的冷汗融在一起。身體發熱，胃裏卻發寒。小細眼把吳世勳的手機遞給他後，揚長而去。

吳世勳打開手機，未接電話提示和短信一股腦湧入。身體和心理極度虛弱的情況下，吳世勳翻著手機，卻沒有看到心裏的名字。失望灰心之下，他給金俊勉發了短信，告訴他的位置。

不一會，走廊裏傳來急切的腳步聲，然後門被打開。吳世勳用最後的力氣看了眼來的人，金俊勉，樸燦烈，都暻秀，金鐘仁。

沒有鹿晗。

他閉上眼睛。

果然，是被放棄了。

2.鹿晗

“我說，既然是陌生人的事情，你就不要管了。”吳世勳的表情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說不出，像是賭氣又帶著些決絕的意味。這是覺得自己一定會原諒他，所以又開始端著這樣蠻不講理的姿態。鹿晗心中剛剛有些緩和的跡象立刻消失散盡，再次用僅剩的耐心確認了一次。

“我確定。”吳世勳說完轉身就走。

鹿晗冷笑看著吳世勳慢慢放緩的步伐，這是算準了自己會去拉住他？覺得他是真的知錯的自己，因為他示弱而一次次心軟的自己，在吳世勳看來一定是世界上最沒有原則的哥哥了。

其他人明顯已經在練習室裏通過偷聽、偷看等方式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經過。等他進去，卻都在假裝幹別的事情，連最愛黏他的黃子韜也不例外。

只有張藝興，擔心地走過來“我以為你要原諒他了。”說著，張藝興指了指角落裏一個人呆著的吳世勳。

鹿晗順著看過去，吳世勳陰沈沈地抱膝坐在角落裏，臉埋進膝蓋，典型拒絕交流的姿勢。好竹馬樸燦烈滿臉擔憂地陪著坐在旁邊，不時用手輕輕拍著吳世勳的背。明明做出決定的是他，為何還擺出一副受傷的樣子？

鹿晗收回目光，淡笑看著張藝興“蛋蛋，你覺得我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嗎？”

張藝興搖搖頭，“不是，可是這和世勳有關系嗎？”

“他好像一直不知道這一點。”鹿晗垂下眸子，想起以往對吳世勳的寵愛，想起一次一次因為吳世勳而打破的原則。

現在才知道寵出問題了，當初不是告訴過你棍棒底下出孝子嗎？張藝興壓下強烈的吐槽意願，勸道“世勳怎麽可能不知道。”

“算了吧，”鹿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現在在想什麽。無外乎是什麽‘棍棒底下出孝子’。”

被看出來了，張藝興說完迅速低下頭，躲避鹿晗的視線，“哪裏有。”

“得了吧，你一撅屁股，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麽翔。”鹿晗幹脆拉著張藝興席地而坐。

“能文藝點直接用管鮑之交形容嗎？”張藝興撇他一眼。

鹿晗靠在他肩膀上“在你跟前都有文縐縐的話，我不就沒個能說知心話的人了。”

張藝興有點感動地點點頭“那你和世勳到底怎麽樣了？”

“他自己選擇要做陌生人。”

“什麽？”鹿晗鄭重地點點頭“沒錯，我還確認了一次，他自己說的。所以我覺得，也許之前無限度得寵愛，讓他覺得我永遠會無底線的原諒他。這次，他會知道，我到底是不是個言而有信的人。”

晚上回宿舍，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中午的事情。中午本來是要問清楚的，卻被吳世勳弄得情緒沖動，主次不分。現在冷靜下來，怎麽想都覺得事情有些奇怪。吃飯被拍到並不是什麽大事，為什麽吳世勳被叫走而他沒事情。如果按照吳世勳說的只他自己被拍到，那主管也沒有理由叫他過去。

吳世勳臉上的傷痕當然不可能是刮胡刀弄傷的，能讓主管這麽生氣，明顯是拍到了類似約會場景的照片。可是，他們一直在包廂吃飯，出門也是四個人一起，應該沒有單獨兩人一起的機會。鹿晗轉了個身，仔細回憶起來，那天送走林月後，老高和墨墨一起坐車走了，AMBER回來後，他們四個一起出的門。搭了AMBER的車，他有些醉先上了車，然後吳世勳和鄭秀晶才上的車。

鹿晗突然摸到頭緒，難道是他和AMBER上車之後，吳世勳和鄭秀晶被拍到了？如果這樣的話，主管生氣到對吳世勳出手就可以解釋了。

雖然決定和吳世勳保持陌生人的關系，但他也不希望吳世勳因為他的關系而被誤會甚至被懲罰，這次人情算他欠吳世勳的，總有一天會還。

第二天，因為昨天熬夜的關系，成員們大都是拖到下午才去了練習室。剛進練習室，就見金俊綿一臉緊張地跑過來“鹿哥，你看見世勳了嗎？”

鹿晗搖搖頭，金俊綿更著急了“起來就不見人。也不知道去哪了。”

“打電話了嗎？”沒想太多，鹿晗順口問。

金俊綿點點頭“打了，沒人接。”

“難道是G又叫他了？”都暻秀自言自語了一句，鹿晗心裏跟著緊張起來。

“也許是出去玩了，”吳亦凡搖搖頭，自己站在鏡子前熱身“他也這麽大了，你們不要小題大做。”

事實證明，他們並不是小題大做，到了晚上也沒什麽消息。

“親哥，世勳不會出什麽事了吧？”黃子韜可憐兮兮地問道“我們去找找吧？”

聯想到昨晚的事情，鹿晗本就如坐針氈、心急如焚。聽黃子韜這麽意思，他順著黃子韜的意思站起身來，出門前還叮囑了一句“電話聯系。”

從頂層開始，他倆一邊打電話一邊一間一間練習室地找吳世勳。時間過得很快，等他倆找到地下一層的時候，兩人都是滿頭大汗的情況。

“親哥，咱們去洗把臉吧，太熱了。”黃子韜擦一把汗，然後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“還有，我尿急。”

黃子韜上廁所的時候，鹿晗打電話給金俊綿，電話通了卻沒人接，換個人打也是一樣的狀況。

正晃神，身體被撞了一下，鹿晗回過神來，回頭發現是個練習生，細眼扁臉，典型韓國人的長相，但實在不像是SM的水準。

“前輩，對不起。”練習生彎腰道歉。

鹿晗搖搖頭“沒關系。”

練習生點頭哈腰地出了洗手間的門，鹿晗正要打下一個電話，聽到了外面剛才那個練習生打電話的聲音。“真的，我騙你幹嘛，我今天真的整了吳世勳。”

“哈哈，他當然沒認出我，看樣子是不記得練習生時候的事情了。”

“G主管說了，只要不過分就行。”

“真是把憋了五年的氣一次性還清了。”

聲音越來越模糊，鹿晗打開門，看那人洋洋得意離開的背影，皺了皺眉頭，眼裏有了寒意。

事情清楚了，讓吳世勳消失一天的是G,幫兇是剛才那個小細眼。他拿G沒辦法，不代表那個小細眼也能安安穩穩。

“親哥？你怎麽站在外面？”黃子韜趴到他肩膀上，好奇地往外看。

“桃子，”鹿晗右手摸摸肩頭趴著的黃子韜，“過兩天，哥帶你去活動活動筋骨。”

黃子韜不解地擡起腦袋看鹿晗，最後還是點了點頭”好。”

吳世勳，這就算還你人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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